“三无”小岛上有什么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■ 张容瑢
“以晗,咱们的打印纸在哪里?”“在仓库,我马上去拿。”
“‘铁牛’,班里桶装水喝完了,你那里还有多的吗?”“这不就来了!”
这个黑黑壮壮、干活能用跑绝不走的小伙子,名叫赵以晗,笑起来露出一口大白牙,谈吐间带着东北人特有的幽默。因为干活踏实、力气大,站里人亲切地称呼他为“铁牛”。
赵以晗很喜欢这个称呼,并以此为荣:“我从小就跟着家里干活,所以力气比较大。”
赵以晗3岁时,父亲意外离世。他对父亲所有的印象,都来自亲人的描述和那张老旧的照片。照片中,“父亲穿着一身军装,身姿挺拔,特别帅”。
看着父亲的照片长大,赵以晗从小便觉得自己身上流淌着军人的血液:“是爸爸指引着我穿上了这身军装。”
新兵训练结束后,赵以晗乘车一路南下,他对这座自己即将前往的小岛充满好奇。路上,他缠着一位曾在岛上待过的班长问东问西,恨不得问清岛上一草一木的模样。那天,第一次踏上小岛,赵以晗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亲切感。
“在部队要好好表现,脏活累活抢着干。”赵以晗牢记临行前爷爷的叮嘱,很快把目标锁定在厨房的泔水桶。谁知,这活压根轮不到他,站里的泔水桶总是那么干净。
赵以晗找到班长潘积绪问:“班长,咱们倒泔水桶是怎么排班的呀?把我也排上吧!”
早发现赵以晗“异常举动”的潘积绪,听后哈哈大笑:“就像家里的垃圾桶,脏了就倒,这种事是不需要特别安排的。”
“家。”这是赵以晗上岛后第一次听到这个字。此后,小岛上发生的许多事,让赵以晗越来越觉得,这里就是一个家。
初到小岛洗衣服时,赵以晗还按照在家的习惯,拧差不多了就晒出去。第二天要穿的时候,他才发现,衣服虽然干了但有股味道。他硬着头皮穿上后,小心翼翼与人保持距离,生怕被发现嫌弃。
不料,身为卫生员的蔡新波很快发现了他的局促,走到他身边轻声说:“傻小子,在岛上洗完衣服记得用除湿机烘干。”随后,蔡新波把他带到自己宿舍,拿出一件洗干净的海魂衫递给他。
那一刻,赵以晗心里暖极了。
东部战区海军某观通站二级上士蔡新波(左)和中士赵以晗在站岗。
在这个小岛上,赵以晗最喜欢的地方是领海基点所在地。手持钢枪静静伫立时,海浪拍打礁石卷起浪花,有时会飞溅到他的脸上。每次站岗,赵以晗都特别认真。他常常想,如果父亲还在,一定喜欢看到他手持钢枪的模样。
一次巡岗,蔡新波发现赵以晗悄悄哭了。一问才知道,“铁牛”想家了。
“谁还不是父母的孩子,想家不丢人。”那天,蔡新波陪着赵以晗在海边坐了很久,听他讲了很多家里的故事。
等赵以晗情绪平复,蔡新波告诉他:“岛上有种植物叫海芙蓉,再硬的岩石,它们也能扎根。咱们岛上的官兵也一样,只有经历过锤打,成为真正的男子汉,才能更好地照顾家人。”
“铁牛”抽一抽红通通的鼻子,认真地点了点头。
那天回去后,蔡新波拿出手机,给已经去世的父母分别发了一条微信,絮絮叨叨地写着:“爸爸妈妈,儿子在部队可以照顾好自己,你们就放心吧。”
对蔡新波而言,宽慰别人亦是在安慰自己:“部队就是我的家,战友就是我的家人,我很感谢自己的青春在海岛度过,有这些家人陪伴。”
在日复一日的相处和坚守中,赵以晗也越来越爱这个家。
一次,赵以晗发烧了,却不肯离开雷达值班战位,最后被蔡新波强行“架”回宿舍。躺在床上不到半小时,3名战友先后进来看望他,每个人都拿着退烧药和小零食。等人一走,赵以晗把头埋在被子里狠狠哭了一顿。“这种被家人关怀惦念着的感觉,真好。”他说。
前不久,赵以晗休假回家。望着长高、长黑、长壮了的儿子,母亲既心疼又欣慰。赵以晗拥抱着母亲,半晌来了句:“妈,我们岛上可好了,你看我都从1米75蹿到1米78了。”
紧接着,赵以晗跑去看爷爷奶奶。他告诉爷爷,岛上泔水桶都得抢着倒。爷爷听完,猛拍了几下赵以晗的手说:“你这部队真不错!”说罢,爷孙俩畅怀大笑。
“这个给蔡班长……”离开家返回小岛那天,赵以晗的背囊里塞满了带给战友的各种好吃的。
回岛那天,赵以晗深吸了一口岛上的海风。那一刻,他觉得,自己离故乡虽然远了,但离父亲更近了。
(本文节选于2023年5月16日《解放军报》“军营观察”版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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整理:李浩琦
编辑:刘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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